柳宗元在永济虞乡的文化印迹

　　柳宗元，唐宋八大家之一，是我国唐代著名的政治家、思想家和文学家，世称“柳河东”“河东先生”。

　　柳宗元，字子厚，祖籍河东郡，自诩“河东解人”“河东柳宗元”。河东是一个古代地域郡名，秦朝分全国为三十六郡，河东是其中之一，其版图范围大部是我们现在的运城市区域，所以运城广义上又称河东大地。而蒲州历史上长期为河东郡治所，永济历史上称古蒲州，柳宗元文中有其叔父曾经“邑居于虞乡”的记载，虞乡现为永济的乡镇，这也是柳宗元笔下的“河东”祖籍具体所在。

　　祖茔所在

　　永济虞乡为河东柳氏祖籍，具体标志为祖庄、祖茔。虞乡是一个有着优秀文化传统和厚重历史之地。《姓篡》记载：“河东，秦末有柳安，秦并天下，迁柳氏于河东，始居解。”秦始皇十三年灭魏，建河东郡，解为第四县。汉朝时，解县治在猗氏城，后魏分设南解北解，县治分别为临晋和虞乡。柳宗元自诩河东解人，又说他叔父“邑居于虞乡”，其实并不矛盾，这是历史上唐尊汉制的体现。

　　关于柳宗元河东祖地，清光绪版《虞乡县志》有载：唐柳子厚先茔在县北五里阳朝村东南有数大冢，今其地称柳家墺。显然，文中此地以柳宗元字子厚名之，可见他的历史影响。

　　关于河东柳氏祖籍的历史渊源和繁衍，清光绪版《虞乡县志》大意是说，按柳氏自柳安居解，传数世分东眷、西眷：汉朝之后的“三国两晋”时期，河东柳氏十七世柳耆仕西晋，为司徒、汝南太守，派迁武昌江夏县。其长子柳恭，十六国仕后赵。晋永嘉之乱，西眷南行徙汝、颖（今临汝、阜阳），遂仕江表，即号称西眷。

　　柳耆弟纯为西晋太常卿，为平阳太守。次子卓仕晋，济南太守，晋永嘉之乱，自本郡南迁，寓居襄阳，汝南太守，升尚书郎，号为东眷。东西二眷皆以所仕东晋、西晋以为标志，分明两支。

　　此后，由于两眷主要人物多有南迁，河东柳氏又形成“南柳北柳”之说。柳宗元在《故大理评事柳君墓志》中说：“柳族之分，在北为高。充于史氏，世相重侯。”这是说“北柳”即祖籍地，史载都以“河东柳氏”总称。传至河东柳氏二十六世柳传贤（柳宗元高族祖），任光禄少卿、杭州刺史，（南北朝）由陈归北周，这之后，河东柳氏历史进入大一统的隋唐时期。从秦末柳安始迁到隋唐，河东柳氏经历了数百年的兴盛史。柳宗元念兹在兹，是河东柳氏的兴盛激发了柳宗元的政坛雄心，中唐之后的骤然跌落，又引发了他的深重感伤。柳宗元特别看重河东柳氏祖籍这段历史，虽然柳宗元的高伯祖柳奭官至相位，然“遭诸武，以故耗衰。武氏（则天）败，犹不能兴”。高宗朝时，（柳氏）在尚书省任职的官员有22人，此后朝中被贬者13人，逃亡者众多（《送澥序》）。

　　柳宗元家族自五世祖始，柳家大坟迁往长安少陵原，然河东毕竟是他的祖根。柳宗元有着很深的河东情结，他说“河东，古吾土”，此“吾土”不是指他的故里，而是指其祖籍。河东不仅是柳宗元的祖籍，更以“三大望族”的河东柳氏称著。关于河东三大望族，明末清初著名学者顾炎武说：“盖近古氏族之盛，莫过于唐，而河东为唐近畿地，其地重而族厚。若解之柳、闻喜之裴，皆历经数百年，冠裳不绝。”从他们家族其后的兴盛状况看，在历史上有传的（包括附传），裴氏260人，其中宰相59人；薛氏152人，其中宰相6人；柳氏129人，其中宰相6人（《顾亭林文集》）。

　　荟萃之乡

　　虞乡是古代历史名人荟萃之乡，柳宗元是其中的佼佼者。此地虽然多有他的纪念物，如河东柳氏祖籍遗址遗迹，近年虞乡镇政府又不断新设，扩建了河东柳氏坟茔，新建了柳宗元广场，置放了柳门空石，竖立了柳宗元汉白玉全身塑像，命名了柳宗元大街和柳石巷。

　　柳氏祖茔：在虞乡城北柳子厚堡西南的河道旁，柳宗元（河东柳氏）祖茔经千年之沧桑，历百世之风雨，遗迹犹存。经实地勘测，其东西宽130米，南北长190米，总面积37亩之多。原存有五大墓冢，至今大多夷为平地，现经整理复为三冢，墓区南边大冢或拟为河东柳氏始祖柳安之墓，墓状为圆形。墓冢灌木花草丛生，木梨白花相伴。

　　从柳安到柳宗元，河东柳氏裔传二十八世，前二十三世大多归葬于此。自柳宗元五世祖时，祖茔迁往长安万年县柳家大坟地，但柳家原始祖茔是河东虞乡。

　　柳子厚堡：清光绪修《虞乡县志》载：“柳子厚堡在县北二里的刘家营村南，颓垣尚存，今呼为城厢。”柳子厚堡坐北朝南，经勘察南北长285米，东西宽254米，占地108亩。堡的正门原有上马石，院内放置有柳门空石，堡外有城墙，堡内有宅院、祠堂、文庙、学宫、花园、池塘等。

　　柳道与柳井：虞乡城西南有条泄洪渠，城南寺峪山中九条沟水全归城南泄洪渠，流经虞乡绕城而北去。柳氏家族是河东三大望族，为名门富户，近年发现虞乡南山峪口石佛寺院重修碑记，记载柳家曾多次出资。柳家在当地方圆几十里广有田产，《虞乡县志》载：“城西至百梯寺有柳道，左右井皆称柳家井。”

　　柳子厚堡遗存有柳门空石，后移至当时的虞乡县后土祠，有上马石移至县东古市镇，由于柳门空石移往后土祠，大部分得以保存至今。

　　前清举人李瑛现曾作《柳门空石记》，其意是说，庚寅年春天被皇帝召至县邑，寻访古迹到后土祠，见绿草中一块石头直立，石上洞隙遍见，花纹自然生成，没有雕琢痕迹，青色古朴，绝不像近代的东西，心里觉得它很奇特，问老年人得知是柳门石头。柳门有石，石头因为柳氏而流传。现石头已移到学宫，柳门又以石头而流传。

　　这样说来，前清时虞乡柳家早经荒废，祖庄仅为遗址。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，那里只有一家姓柳，还是从蒲州老城搬迁去的。想是历史的漫漶，人事的变迁，已经难以说清。然而，在旧蒲州城东十里的峨嵋塬头有西文学村的柳家巷自报家门，那里有“柳元第”的历传匾额和旧有祠堂纪念先祖宗元之说。更有其后的文物发掘见证，明朝万历四十五年，有一朝中鸿胪少卿为其母所立《明敕封太安人展母柳氏墓志铭》碑载，“太安人姓柳氏，蒲文学里巨族，柳子厚先生裔”。显然在明朝时，那里已有柳宗元家族的后裔在。

　　清乾隆修《蒲州府志》有注：“凡唐称河中（府）河东（县）人，大抵皆为今永济人。”据此载，唐时柳门人物如柳并（宗元族叔）、柳登、柳冕（宗元族兄）柳立（宗元族侄）等，皆为蒲（州）人，即今永济人。西文学在蒲城东数里，想来那里不只是柳家村庄，还是蒲州城中柳氏官员的常往之地也当可知。现今给西文学的定位是柳宗元河东遗族世居（地）。

　　河东情结

　　柳宗元有着浓烈的河东情结，柳文中有语：“河东，古吾土。家世迁徙，莫能就绪，闻其间有大河条山，气盖关左，文士往往仿佯望临，坐得胜概焉。吾固翘翘褰裳，奋怀旧都，日以兹甚”，此语当是他的河东情结。他文中不见回过河东一说，但经本土学者多人论及，肯定他回过河东无疑。

　　柳宗元世称柳河东。柳州柳侯祠有匾额“魂归河东”，虞乡应是他最终的魂归之地。柳宗元有洋洋三千言美文《晋问》，开篇借他人之问，“先生，晋人也”，亦见情结之深。

　　《晋问》首段，以吴子问柳先生晋之掌故始，柳先生答以晋之表里山河，气象雄伟，土肥水美，物阜民丰，既是在这数百字的开篇中，都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他的乡愁。他后期遭贬，半世沉沦，星殒柳州，世人又称他“柳柳州”。柳州是他的第二故乡，也有罗池之地为他安魂，然而虞乡毕竟是他的祖籍之地，柳州也礼送他的魂归河东。

　　如今，在他的祖籍之地——虞乡重新整理和建设了他的纪念物地，当已接回和安顿他所愿，这是对他的慰藉，亦当河东柳氏祖籍为之生辉的喜乐之事。

　　永济城区也专门建造了柳宗元廉洁文化主题公园和柳宗元纪念馆，成为当地一道人文风景。（来源：运城晚报）